第一百一十一章 突围 (1/2)

“主公！过不去了，东南边被汉军拦腰截断，龙将军的人马全被冲散了！”项羽带着凌展赶到东侧大营的时候，那边已是一片火海，杀声震天。于是立刻调转马头往偏南方向走，却遇到被截杀回来的一小撮楚军，丢盔弃甲混乱不堪。答话的是个年轻的士兵，他年纪不过十七八，一双大眼睛里坚强大过恐惧。他手里的长矛断作两截，衣甲破损，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血淋滴答。

东侧大营的最外环，是龙且部署的最精强一批部队。能被轻易冲破防守的事实，似乎正在向项羽无声得证明，这支隐藏在荥阳的神秘援军是多么的可怕。项羽低头看着那个小士兵，心里一阵酸楚，他将自己的披风解下亲自披在少年衣不蔽体的碎甲外：“你们，都是楚国最勇敢的战士，都振作起来——跟我一起突围出去！”

当第四颗脑袋从凌展眼前冒着血浆斜飞出去，凌展才发现项羽的动作渐渐有些迟缓。如他般以一敌百骁勇善战，毕竟也是血肉之躯。负伤在前，又要顾及到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累赘，着实有些捉襟见肘。

凌展突然想起韩信曾对他说过，纵然他无半点武功修为但凭借着这幅精强的体魄只要加以努力，练就几招防身是不在话下的。怪自己一直偷懒，书到用时方恨少。

“主公，往背山走吧！”黎明来临之际，凌展看得清楚，那是迎着东方鱼肚白一同泛在天边的汉军铁骑。一个大大的彭字映在旗帜上，高头大马上的将军仿佛沐浴着晨风走出器宇轩昂的天地。征途的疲敝挡不住他们势在必得的杀气。

“是彭越？！”项羽吃惊一下：“他的人也撤了回来？”

“看样子是紧随我们从淮水西侧赶过来。”凌展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一次从头到尾还是入了刘邦的圈套。张良…果然还是你计深一筹啊。凌展心想：连自己都可以算计进去的人，谁能打败他呢？

项羽望着身后越来越少的人，咬咬牙调转马头：“往回！”

“无论是东方还是南方，大片平坦的沙场已被汉军控制了最有利的据点。”凌展紧跟着项羽，无奈骑术有限，只能整个人难看得伏在马背上。一方面可以减少被流矢击中的概率，但最关键的是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得被马掀下来。当年与项羽初识的时候，就是那匹乱发情的驴子惹的祸…只是那时，他怎么都不敢想有一天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原来人生中的每一个选择都会成就为蝴蝶效应，这定律不仅适用于现实生活，也适用于穿越。

“背山毕竟是山地，隐藏逃匿都有利。”凌展叫道：“从东北的山坳往下，绕过临邑就是陈下了。”

项羽不再答话，手中霸王枪一挑，甩开一具新挂的尸体。几点鲜血溅上凌展的腮，冰冷透着腥气。

绕至背山脚下之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露水在晨曦中泛着略带血色的光芒。凌展数了一下随行的军士——只有一百二十余人，其中伤残占了三成。

“你——过来一下！”项羽下马，叫来一个士兵，看他的打扮应是军队中负责传令的人员。“你换下军服，从小道尽快绕回成皋。”项羽解下自己的一块令牌：“令大司马海春侯曹咎放弃成皋直接取道陈下。”

那传令兵正中一点头，忽然欲言又止。项羽这才看到随行突围的将士们几乎步行而出，并没有多余的马匹。

“骑我的马去。”项羽牵过乌骓，忽然脚下一个跄踉，鲜血狂泻在地。

“主公！你先坐下——”凌展惊道：“我这里有伤药…。”

“你从不战斗，身上也会备着金疮药？”项羽看着凌展熟练的包扎手法略有些惊奇。这些药还是凌展当初在地道中拿给张良用后剩下的，追溯起来源还是当年在中阳里村樊哙给他的，说是祖传的也不知有保质期没有。这药性微凉与传统的金疮药不大一样，除了气味很刺鼻效果是没的说。至于包扎伤口，他用的是现代方法…毕竟在学校的时候曾开展过野外生存训练的课程。

项羽抽着鼻子嗅了嗅：“这药的气味很熟悉啊。”

“药么…都差不多。”凌展说，他一直觉得中药非常神奇，不管是什么成分什么构造，熬出来的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非常非常难喝。小时候他就想不明白，为啥就没有几种中药熬出来跟冰激凌一个味道呢。

“离开彭城以后…”项羽自顾自说着：“留守的将军王坦曾派人追上我们，只为了告诉我一条消息。”

凌展有种不祥的预感，手里的白布不由得勒得紧了些。

“在议事大厅的案几之下，发现了一个密道，足有两丈之宽的空间…里面有大量的血迹，干粮和金疮药。”项羽一边说着，些许是凌展的双手有些颤抖导致用力过大，他忽然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那些金疮药，就在我怀里…你要不要看看和你的这种…是否一样？”

凌展的脸色瞬间煞白，但他故作镇静：“主公的意思…属下不太明白。”他刚刚查看项羽的伤势，那一刀已伤及脾脏外侧。虽然暂时不至于要了他的性命，但哪怕是一个不懂武功的普通人也是完全可以直捣他伤患之处送他一程的。项羽的话已经很明白了，他知道张良当初躲在那里，也知道此事跟凌展脱不了干系。

项羽盯着凌展的眼睛，一阵咳嗽过后，唇角已染上猩红。他微闭着眼睛靠着树干，不再说话。

凌展想，如果项羽执意要追究，自己戳他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