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情深不寿（四） (1/2)

直到她从噩梦中惊醒，见屋里已经上了灯，见苏砚坐在床边，她忙坐了起来。

不知道他在这里坐了多久，洛凝两只手紧紧的攥着被角，不安的看着他，目光中有一丝害怕。

“不必担心，府里规矩虽然多，不过晚上各房自己开。”苏砚适时的说了一句，洛凝这才松了一口气，两人对视片刻，都沉默着，苏砚伸手去握她的手，她向后一缩。

“让我看看你的伤。”苏砚按住他的手，小心地解开包扎好的白纱布。

他的伤并不重，只是有些轻微的擦伤，苏砚叫了婢女，瑞雪忙快步走进房。

“去把伤药拿过来。”苏砚对瑞雪吩咐了一句，瑞雪领命而去，不一会儿端着一个盘子进来，盘子里有伤药和白纱布，瑞雪看了他们一眼，就悄悄退了出去。

苏砚仔细的将药涂抹在洛凝受伤的手腕上，洛凝感到伤口上一阵沁凉，紧接着又是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嘶——”他忍得住痛，却还是免不了发出声。

苏砚替他包扎好伤口，安慰的说。“忍一忍，这两天不要沾水，伤很快就会好的，不会影响你抚琴临帖的。”

洛凝想将自己的手抽回去，他却用力一握，她用力，他就忽然松了手，甩了她一下，站起来往外走。

“吃饭吧。”他冷冷地扔下这么一句。

洛凝有些懊恼，下床穿了外衣。

两个人默默地坐在桌前吃饭，瑞雪和小蝶在一旁伺候着，瑞雪见洛凝只顾着吃饭不夹菜，便加了一块萝卜在她面前的盘子里，见洛凝放下碗筷，小蝶又拿了帕子给她擦手，洛凝知道，苏砚还没吃完，她就不能先离席，只得等在那里。

“你们下去吧！”苏砚向婢女们扫了一眼，等两人退下去，他才将视线移向洛凝，故意吃得很慢，洛凝却不以为意，一直坐在那里不作声，这一顿饭两人都食不知味，味同嚼蜡。

然而，真正让洛凝担心的是晚上，前一晚就那么对付过去了，这一晚该怎么办呢？日子长着呢，她就像笼中金丝雀，再扑扇翅膀，也飞不出。

卸了妆，她坐在妆台的铜镜前，梳起长发，满腹的心事夹杂着不安和恐惧，恍惚间，她想起了临行前母亲的话。“嫁过去以后，就是他家的媳妇儿，在家里，你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到了人家就是儿媳，咱们再怎么帮也帮不了你了，一切全凭你自己的造化，哪怕是帝王家道理和规矩都是一样的，伺候好公婆和丈夫，他们才能疼你，你才能过得舒心。”

母亲的字字真言，让洛凝感到无所适从，她捂着脑袋摇摇头，取得公婆欢心，对她来说，谈何容易，公公齐王也就罢了，婆婆长公主一直就对她怀着很深的偏见，打心眼儿里不喜欢她，也是迫不得已才同意苏砚娶她进门。

同样的，洛凝也不喜欢长公主，是长公主一手拆散了她和云飞扬的姻缘，将她父亲洛宋石从南阳贬到了幽州，不仅如此，还在客栈中对她百般羞辱，甚至还命人日夜看守着她，唯恐她会再次逃走，想到此处，洛凝恼恨不已，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梳子。

有这样的婆婆，将来的日子会如何他一点信心也没有，还有苏砚，自己该怎么面对他，洛凝明白的很，长公主再难缠再严厉，毕竟不会和她朝夕相处，大不了，把她的话当做耳旁风，可苏砚则不一样，他是她的丈夫。

洛凝自幼受到“三从四德”观念的熏陶，女子要服从丈夫，事事以丈夫为先，不能违背丈夫的意愿，尤其是她这样真仪淑德的大家闺秀，更是不能行差踏错，不然，她的家族都将遭人耻笑，她脑海里正乱糟糟的时候，苏砚的脚步声近了，见他进屋来，洛凝连忙站起来，恭敬地站到一边，苏砚只扫了她一眼，然后解下了腰间悬着的长剑，洛凝走上前，接过他的剑，挂到墙上，待她转过身来，他已经解下了头上束发的金冠。

婢女们端着盆进来，伺候他洗漱，洛凝站在一边，有点不知所措，小蝶下颌一抬朝她微微一笑，洛凝猜到她是暗示自己替他宽衣解带，咬着嘴唇上前去，替苏砚取下腰带。

腰带很华丽，不仅用金线绣了云纹，还镶嵌玉石，洛凝小心翼翼的把腰带至于他俩卧房的床头，临行前一晚，母亲交代了她很多次，大户人家的千金，不能在礼数上让人挑出错来。

伺候完公子更衣，婢女们又来服侍洛凝，忍着羞怯，洛凝脱掉襦裙和外衣，只穿了一件中衣，她无意中瞥见苏砚的目光一直关注着自己，两颊绯红。

水晶帘后，婢女们都退了出去，空荡荡的卧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通过中庭，洛凝宽大的衣裙袖角被风扬起，她裹紧衣服，走到窗前关起一扇窗户，苏砚吹熄蜡烛之后，卧室里顿时就暗了，青烟飘散，他支着头倚在床榻上，看着洛凝的一举一动。

春风和煦的月夜，洛凝轻柔的白衣被风吹起，摇曳的裙裾，仿佛蝴蝶舞动的翅膀，漆黑如云的秀发披散在身后，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整个人飘逸如仙。

月色下，她秀美的脸，尤其苍白，乌木窗棂的映衬下，一双素手好似白玉雕成，这一幕，仿佛梦中的情景。

等到她关上最后一扇窗户，苏砚走到她身后，从腰间环抱住她，她很明显的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胸口的衣服，她想挣扎，身体却被紧紧的抱住，他吻着她发间的清香，吻着她雪白的后颈，而她则带着惊悸和羞怯默默的承受着，为妻之道，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