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步步为逼 (1/2)

汉王刘邦先后派出的两队突围兵皆被楚军俘获，困守第十天的太阳终于升起。晨曦在薄雾中的活力被饥饿和疲敝横扫，徒留下战场上一如既往死寂般的氛围。

八万楚军分列于荥阳城三面，背山一面由精锐的士兵组成几队严密分岗把守，整个荥阳已成铁桶之状。项羽下令围城却迟迟不攻，他吃过了上一次的大亏，因而轻易不肯再进城。面对从天而降般的楚军之困，刘邦坚守不出。彭越所带一万人马曾从后方意图打开缺口，却被项羽并龙且双面夹抄，损兵折将过半。

项羽吩咐先锋营队在弓弩射程以外的平地上起灶，将附近村外但凡能够收购上来的牛羊赶来一整群。开荤的楚军将士就在荥阳汉军的眼皮底下大快朵颐，滚滚热汤冒着浓重的肉香在荥阳脚下升腾而起。对于饥饿数十天来的汉军来讲，这样的赤裸裸的诱惑使得军心前所未有得动荡起来。已有士兵陆陆续续逃下城来归降，刘邦站在城墙顶上，目视着眼前被动的一切，他下令任由士兵逃离不可放箭诛杀。

项羽在在阵前下令架起一口巨大的鼎釜，熊熊巨火烧的开水滚烫。

刘邦裹着披风面无表情，这是自楚汉相持以来项刘两人第一次再会面。隔着无数羽林，苍白的城墙和泥泞的土地。剑拔弩张的气氛并不因市里的悬殊而变得惨淡。

“今不急下，吾烹太公！”项羽高声道。左右军士已然押送来年逾古稀的刘太公，老人的身子佝偻着，颤颤巍巍。浑浊的眼神迷离得望着城墙远处。鼎镬之上水声鼎沸，呜咽的翻滚着白色的雾气。牲口入内便可瞬间滚烂，何况人身？

刘邦对曰：“我与项王曾受命怀王，拜范增为父约为兄弟。我的父亲便是项王您的父亲，若要将他烹煮，则幸分我一桮羹。”

“投鼎！”项羽一声令下，两个士兵架起老人直挺挺得丢入大锅之中！凌展几乎吓死，他…他怎么来真的？！锅里的水顷刻间流出，由于距离甚远，加上连日阴雨雾气潮湿。刘邦无法看出项羽的手段，在刚刚投入老人的那口锅表面，不过是些障眼法。釜底之薪早已抽尽，并凿出巨大的裂口于瓦鼎之下。本就不烫的水顺着裂口四散躺去，因而刘太公所遭遇的，只不过在六七十度膝盖深的温水中翻滚半圈罢了，除了惊吓毫发未伤。

项羽望着刘邦那惊愕悲愤的神情，微微冷笑：“子期，你去，把这碗羹汤送上城楼。”

凌展莫名得接过一个瓷碗，里面热腾腾的漂浮着半张油星结成的薄膜，一截焦烂的手指孤零零得躺在里面！

妈呀！这谁的？！凌展差点把碗扔出去。

“周苛…”项羽盯着凌展：“你该知道说什么吧？”

“是。”妈的，秦晓遇还在你手上，我就算想帮着穿帮也没这个胆量啊。

“叫他立刻弃城投降，或可饶他一命，必承诺退守蜀地永不进犯。另外——以张良的人头为信物。”

“主公——”凌展大惊：“放过张军师吧…两军对垒各为其主，他与您并无仇怨——”

“他劫狱救人，杀掉的——是我十年来辛苦培育起来心腹爱士…”项羽狠狠得咬着字句：“只要他一条命，已经很往开一面了。”

“我…”凌展咬着嘴唇，左右两难。

“周苛替钟离将军做了决定，你信不信张良也会替你做决定？”项羽冷笑。

凌展硬着头皮穿过前阵，站在城墙下向刘邦表明了使者的身份。冷冰冰的弓弩从两个方向齐齐对准他无助的身影，手里那碗毛骨悚然的人骨汤散发着地狱般的作呕气息。

“是你？”刘邦面对凌展的时候，神色似乎平复了许多。他对凌展并无敌意，但瞥见他手中的汤羹泪水不禁夺眶：“不孝子刘季…无力颐养父亲天年，却叫落得这般不得善终…。项贼！”他破口大呼：“你我戴天之仇已铸——”

“汉王稍等…切勿先行伤感。”萧何起身道，他结果瓷碗皱着眉端详一番：“这不是老太公的遗骸。”

“你说什么？”刘邦当即又急又喜。

凌展心里暗惊，想来着皮肤都煮烂到脱落，他难道看一眼就能辨认出dna？太不可思议了吧。

“这残肢里的血丝已经发乌，即便高温沸煮也无法消除着淤紫的痕迹…很明显是死后血液凝固后再投入锅中的…”萧何解释道。听他一言，刘邦顿时呼出一口长气，想来刚才亲眼见得父亲是活生生得被丢入锅中。距离遥远看不真切，也许项羽只是吓他一吓。他转过头来面向凌展：“项羽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我父究竟在哪？”

“只是…警示罢了。”凌展心想：项羽你可别怪在我头上，我什么也没说人家自己猜到的。

“告诉项羽——”刘邦顿了顿，忽然开口到：“放了我父，我愿弃城投降退居蜀中再不东进。”

“一个月前您也曾这样承诺过，”凌展摇摇头：“结果是令纪信将军做了替身枉死一遭。您逃离荥阳并用计将楚军烧了个底朝天，项王是不会相信您的承诺的。”

“他还要什么？”刘邦道。

“要张军师…”他环顾一周似乎没看到张良，心里有些疑虑。如果他出逃顺利的话，应该已经抵达汉营了。

“张军师还在养伤，恐怕不易为项王鞍前马后了。”刘邦冷笑回绝。

“项王…是要他的人头…”凌展声如蚊鸣。

“老远就听到有人还在惦念着我了…。”一袭熟悉的白衣飘上城楼，凌展放眼望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