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殊途 (1/2)

“我去巡营…”凌展听着项羽最后丢下一句话，之后就出门了。他长出一口气退回榻上，却只觉得身后被冷冰冰的利刃抵住。

“想活的的话，就别出声！”那人压低声音，一手捂着凌展的嘴。

凌展用余光看得大概，应该是虞子期无误。他发现了床榻上那写满汉语拼音的布帛，持在手里。然后提着凌展从窗户一跃而出。

“你要带我去哪！”凌展晃着脑袋，一下也挣脱不开，“救…救命！”

接着从脑后大椎穴传来一阵钝痛便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凌展发现自己处身一个柴房里，兜头的冷水将他浇个透心凉。虞子期站在他身前，将木桶往地上一掷蹲下身来：“你是谁？”他将布帛丢在他面前：“这是谁给你的？”

“凌展…”凌展望着那张酷似自己的脸，除了没戴眼镜并且蓄了短短的胡须，那张久违了的面孔就像魔咒一般召唤这自己。“晓遇…是你么？”

“晓遇…凌展…”虞子期跪下身子，伸手拂过凌展的脸：“看你这张脸，我早该想到的…凌展…”

“晓遇？！真的是你吗？”凌展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因习武而磨出的厚厚老茧，“你在这里多久了？”

“十六年…”秦晓遇惨然一笑：“那时的虞子期还是个幼童，当初的我无助孤独想过自残自尽却无力摆脱身为男子的现实…后来…”

两人百感交集，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尽可能得讲给对方。

“后来你接受了现状？”凌展心中一凛。

“我有别的选择么？”秦晓遇放开他的手：“除了像男子一样生活，读书习武慢慢成长，我还能怎样？只是没想到…还能再遇见你。”

“我跟你还有许教授都是同时发生穿越的，只是我们来到的时间有先后…对不起晓遇，让你一个人孤苦这么多年。”凌展内心激荡，一时之间不知要从何说起。“现在好了，我们三人在一起，总会有办法回去的！”

“回不回去…我已经不在乎了。”秦晓遇摇摇头，“现实中我二十四岁，穿越来也有十六年，大半辈子的时间又有什么想不开的…。”

凌展望着秦晓遇陌生的眼神，心里一阵隐痛：她再也不是那个爱笑爱闹没心没肺的女孩了。其实这也难怪，自己仅仅一年寄身于女体都多了那么几分胭脂气，何况她从四岁起就是个男儿身。现实中的很多记忆，包括自己…对她来讲都已经不重要了吧。

“凌展…你就当秦晓遇已死，我只是虞子期。我劝你也放弃吧…。”秦晓遇忽然长出一口气，释然了很多：“你是学历史的，既然又阴差阳错的做了项羽的妻子，跟我一起辅佐他好了。”

“我不想这么放弃！我也不要一辈子做女人。”凌展情绪有些激动：“晓遇…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找到办法回去的。”

“起初的几年…我也向你一样想。”秦晓遇摇摇头：“后来，就随遇而安了，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姐夫是我唯一崇拜的人。我会跟着他们走下去的。”

“晓遇，历史不能改变…你知道他们最后…”

“历史为什么不能改变？”秦晓遇剑眉一挑：“历史能把我阴差阳错得送到这里，为什么不能兴楚亡汉？”

“可是…历史确实一直按照他本来的方向在发展啊。即便多了我们的存在，细节有特殊命运有转折，但是谁的东西还是谁的，是谁的天下别人也夺不走！晓遇——你别异想天开了。”凌展有些激动，他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来说服这个已经从骨子里融入到古代的秦晓遇。

“这么说，你站在刘邦的阵营了…。”秦晓遇冷笑道。

“不是谁的阵营问题，而是刘邦才是大势所趋。”

“历史…”秦晓遇若有所思得盯着凌展的眼睛：“如果历史已经决定，那情感呢？情感谁来决定？”

“你…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清楚么？”秦晓遇站起身来：“你口口声声的历史正道，但你作为刘邦的女儿真的对他没有一点点感情么？你对他的担心关切帮助辅助仅仅来源于冷冰冰的历史课本么？”

凌展无言以对，秦晓遇的话戳中过了他一直以来无法面对的心结：对刘邦他确有朦胧的依赖之感，对刘乐他确有源自于兄长的疼爱之情，对张良他确有君子之交的淡淡心意，对项羽他确有又敬又怕的钦佩之心。就像走在一盘路数已经一览无余的棋局里，凌展可以计算好一切，但谁能控制得了人类的感情？从得知小弟刘封夭折时心头的隐隐作痛，他就应该认可了这个时代赋予他生机的同时也赋予了他与现代无异的情感。

虽然一切已成定局，但爱与恨却伴随着生命风生水起。

“晓遇…你爱你的姐姐…也爱项羽是吧…”凌展摇摇头苦笑道：“无论如何，你都站在他身边对么？”

“如果我能回到这具身体里就好了…”秦晓遇慢慢摩挲着凌展的脸，发出呓语一样的赞叹：“这样俊俏的女子…项羽依范增之计娶了你，正是为了留一张手牌牵制未来即将壮大的刘邦。但实际上，他对你早就动了心，只是国仇家恨的担子加上对我姐姐的承诺不允许他有所表露。”他慢慢将他腮边的碎发撩到耳后：“在他身边…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你要好好珍惜。”

“可是项羽会死——”

“我不会让他死的！”秦晓遇忽然抬手，猛地打了凌展一记耳光：“我会助他得到天下！如果你要阻拦，我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