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她的宝箱 (1/1)

李恪元随手翻开：

——“路过玩具店的时候在橱窗里看到一个小人偶，脸颊有两粒圆圆的腮红，和可爱。想买给薇薇，标价是三十，我口袋里只有正好三十，是如茵给我午餐费和车费。咬咬牙还是买了，中午没有吃饭又走了一个小时才到家，如茵还以为我出了什么事了。回家把人偶拿给薇薇，薇薇特别喜欢。”

——“关于薇薇要去做艺人这件事我还是不赞成的，她可是当学者的料！薇薇五岁时，我在书桌前工作，她绕着桌脚转圈圈，像小狗一样，在我脚边绕来绕去，我的书桌底就是她的游乐园。随手递给她一个白本，简单教她运算规则，再拟几个题目，她就能津津有味算一整天。升小学后不到一个月，老师前来抱怨，说薇薇抄袭。本应填演算方法的方格里画着乱七八糟的字符，答案却是对的，定是抄袭了别的同学答案。我接过来卷子一看，哪里是什么抄袭，只是她用的是速算法，利用乘法速算通用公式——abxcd=(a+1)xcx100+bxd+魏氏速算嬗数x10——来答卷，这答卷分明漂亮极了，独秀一枝、无以伦比！我稍微解释了一下运算规则，在场的家长都啧啧称奇，见薇薇的这位小数老师脸红一阵白一阵，我嘴上不说，心里莫说有多痛快了！要不是因为我的病，薇薇就不会随她表姐出道，她以后一定是个大学者！”

——“最近咳得厉害了，没睡着还好，梦里反而咳得厉害。薇薇一边上学一边工作，好几次都是半夜才到家，蹑手蹑脚的还生怕吵醒我。好不容易等来了薇薇的假期，我们一起坐窗前喝茶。见她满腹心事。我问她近来如何？她几番犹豫才说：’爸爸，虽然我刚开始我什么都不懂，表姐说好我就好。不过现在，我能确定，我是喜欢演戏的，我想好好演戏！爸爸，你会怪我吗？我辜负了你的期待。’原来她一直知道，我对她另有期待，她怕在我面前展示她对表演的喜爱反而会惹我生气。我怎么会生她的气呢，只要她开心、她愿意，比什么都好！薇薇一定会在她的世界里展翅高飞的！”

这是沈爸爸的日记本。

从日期上看并非每日记录，虽有断续，记录的全是她。

父亲眼中的那个小女孩，一路走来虽跌跌撞撞，却无比勇敢。

沈嗅薇蹲在地上翻更多的“宝贝”，李恪元打断她的忙碌，将手上的日记本递给她：“你能给我宝贝里，应该不包括它吧。”

沈嗅薇接过，低头，看到的正是与爸爸讨论她的工作的这页。她默默读完，眼底晶亮闪闪，见李恪元在看她，她立刻转身，拿后背对他。

她是喜欢演戏的吗？原来还和爸爸说过。可她怎么全然不记得了？她只记得自己是为了挣多点的钱才走的这行。爸爸走后，挣再多的钱也没意义了，对工作顿时失去了热情。学院老师评价她：身体上的努力，心却没有。她只凭着责任心、认为“努力去做总是对的”。

她从未问过自己，是否真的喜欢。

原来，她曾是真心喜欢的么？

“你到底，多久没有听自己心底的声音了？”

“……”长久沉默之后，沈嗅薇喃喃低语，“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