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腊月三十 (1/2)

腊月三十，一大早下了场小雪之后，天空乌云尽散，转眼便阳光灿烂。

给老夫人请过安后，于昭在院子里绣了一会儿花，吃过午饭，黄婆子便抱着她当春穿的鹅黄色新衣裳来了。

因为陈氏新逝的关系，她不能穿颜色太鲜艳的衣裳，但是当春是喜庆的日子，又不能穿白色，所以只能挑了一匹鹅黄色的棉布拿去做衣裳。

黄婆子进了院子，见于昭正专心绣着手帕，她很好奇，为什么这几天姑娘整日只要有时间便坐着绣手帕。

于昭之所以没有跟她们说她的计划，是因为计划还不成熟，说了只会令大家担心。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大家什么都别想太多。而且她现在手头上也只绣了几条手帕，若想拿出去卖的话，这些是不足够的。

“姑娘，您就别绣了。”说着，黄婆子走到她面前，努了努手里的衣裳说：“新衣裳竹儿已经拿回来了，姑娘还是沐浴吧，沐浴完还得去给老夫人请安讨红包呢！”

讨红包！

对吼，自己才八岁，还未出阁，家里的长辈都要给自己红包的。

黄婆子见于昭一听见红包那惊讶的表情，嘿嘿笑了起来。“姑娘若去慢了，只怕老夫人手里那个大红包会给二姑娘抢了去哦。”

于昭很想笑，因为黄婆子说这话时完全是用哄小孩子的语气。

她也不耽误，这会子差不多了，除夕夜要吃团圆饭，听说于豪勒的弟弟，她的二叔也会来。而且二叔的正室跟几个嫡庶子女都会跟着一起来，到时候人可多着呢。

她是母亲出殡那天才知道于府原来还有个二老爷，这个二叔是老太爷的妾侍所生，后来于豪勒当了家，便分家出去了。虽然也同在城中居住生活，但是来往的并不多，只在逢年过节时过来聚聚。这还跟老夫人当年的手段有关系，听黄婆子说，二老爷的娘亲便是被老夫人谋去性命的。

此事不知真假，反正府里也没人提这件事情，况且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提了有什么用。

于昭在热乎乎的浴桶里泡了澡，穿上新制的衣裳。这个时代的衣裳穿着很麻烦，里一层外一层，足足穿了有四五层在身上。于昭原本瘦小的身体也因为穿多了衣服而显得有些臃肿。

不过比起穿旧了的衣裳，这身鹅黄色的衣裳还是令她耳目一新。出了厢房，站在院子里阳光底下，仿若散发着金光的仙人一般。

于昭生得很美，她从来都美。她的美是遗传了陈氏，陈氏的美令人怦然心动，哪怕是死了的那一刻，冰冷的身体依然美得令人心颤。

现在她才八岁，样貌便已经这么出色，她真担心往后会怎样！在这个时代，没有靠山没有有力的后台，生得她这幅摸样是很容易出事的。

所以她想，自己是不是应该稍稍掩藏一下自己的美？

回到厢房里照了照镜子，铜镜里那个脸色显得有些蜡黄的女孩，其实美则美矣，却少了一份红润。所以她想，现在身体还没张开，若过个一两年，自己定然是小美人一个。到那时候，自己若还不藏着点儿，只怕会招来一些麻烦。

“姑娘，该去给老夫人请安了。”果儿的声音在门口处传来，她这一嗓子，直冲云霄，整个梨香院的人都能听见。

于昭轻轻摇头，出了厢房朝她说：“果儿，如今我们的境况不允许你这般大声喊叫，若是被过往的人听了去，传到大夫人耳朵里，我们上上下下难免又要受责罚。”

果儿吐吐舌头，笑嘻嘻地说：“知道了姑娘。”

“走吧。”于昭说罢，朝院门口而去。

老夫人的朝安院里头早就聚满了人，平常也就于豪勒跟妻妾子女们，今儿个热闹了，于二老爷也来了。

这个二叔叫于重信，在自家府里他是一家之主，但是到了这里，他便是二老爷了。

于昭一进门，顿时间好几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在院子里头追逐着。看来这几个小孩便是于重信的儿女，看起来都不大，最大的儿子也就跟于昭差不多大，最小的还有三四岁的。

几个追逐的小孩见穿着鹅黄色衣衫的于昭站在门口，一时都停下追逐的脚步，站在原地看着于昭。

于昭笑了笑走过去说：“各位堂弟妹们，我是阿昭堂姐。”

“阿昭，我可是你堂哥！”说话的正是那个看起来跟于昭差不多大的男孩于舟，他歪着头看着于昭，由头到尾打量了她一遍说：“阿昭也长大了呢！”

“堂哥过奖了。”听堂哥这么一说，于昭心里抖了抖。也许是久没见到面，这偶然见面便觉得她长大了。

正厅门口走来一个三十左右的妇人，这个妇人于昭是认得的，母亲去世那会儿她有来吊丧，是于重信的妻子兰氏媚娘。

“婶婶也来啦！阿昭见过婶婶。”于昭笑着上前跟兰氏打招呼。

兰氏冰冷冷的脸上扯出一丝笑意，问：“阿昭最近可安好？不再为母亲的事情伤心了吧！”

“阿昭不伤心，若阿昭因为伤心而伤了身，便是对母亲最大的不孝。”于昭说完，朝兰氏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兰氏随意嗯了声，便招呼自己带来的那些小孩子进屋去。

走在最后面的于舟忽然回过头来看着于昭说：“阿昭比以前更好看了，等我长大了，就娶阿昭做妻子。”

于昭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于舟，难道他不知道近亲不能结婚？他们是堂兄妹好不好！

“阿昭难道是忘了以前答应我的事情？”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