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夜思 (2/2)

时节，树上的叶子早已枯萎飘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月光之下少了春夏之际的斑驳阴影。云曦把琴搁在梧桐树下的石桌上，安静地坐在一旁。坚硬的石凳发出阵阵寒意，头顶的皓月近乎圆满，然则孤独地悬于空中散发着凄冷的寒光，可谓是真正的夜凉如水。云曦黯然地将视线从圆月转回琴弦。一双柔荑不由自主地抚上琴面，手指断断续续地拨动琴弦，琴音此起彼伏却始终不成曲调，在凄清的黑夜，似是低吟，又如呜咽。

一盏灯笼缓缓移近，在不远处停驻了脚步。桃舒望着沉静在琴音中的云曦，不忍上前打破此刻微妙的氛围，直到看到她身上单薄的衣衫，才禁不住劝道：“少奶奶，这冬夜寒凉，您的衣衫单薄，还是先回房吧！”

桃舒的声音不大，几近淹没在一重又一重的琴音之中。许是被灯笼所散发的光线而惊扰，云曦终是察觉到了桃舒的靠近，缓缓拨动的纤指凝固在琴弦之上，回头浅笑道：“万籁俱寂，倒是我把你们吵醒了。”

望着主子疏离而渺远的笑容，桃舒自然明白云曦的反常必是因事所扰，便笑着回道：“不过是奴婢睡得浅，杏雨倒是睡得很香，怕是打雷都吵不醒。少奶奶，回屋歇息吧，夜风吹多了容易着凉，这琴还是明儿再弹吧。”

云曦点头答应，抱着飞羽琴起身回屋，没走了几步又回过头，下意识地望了望头顶的皓月，心中依然空荡荡的。这样更深露重的夜，这样寂静无声的夜，这样月色凄迷的夜，这样孤独清冷的夜，一个人如同着魔一般弹奏着凌乱无比的旋律，只因为那颗小小的心，已经无法承载那份厚重的思念。

说到那北疆如箭在弦上般紧张的局势，正如老将军寇如海所预料的那般，在夏辰烨率领铁骑军离开京城后没几日，雪国便纠集北部众部落的力量，联合攻陷了边疆数个城镇，直逼天朝北部的重要屏障凉城，一旦被草原的铁骑悍马攻破，那雪国大军便可长驱直入，若是一鼓作气连夺关中四城，便能从西面抄道径直逼近京城的天然护城河——沣江。这凉城作为边关重镇，倒是有重兵把守，守城将领也是寇大将军亲点的一员大将，少时跟着他征战南北，多次击退了北方部落的强攻，对于守城颇有经验。然则，此番雪国对于凉城可谓志在必得，竟然率领了五万正规大军，以及三万游牧部落的军队，攻向凉城的力量势如破竹。那守城的将领召集城内所有精兵，殊死一战，才堪堪打退了雪国的进攻，勉强守住了凉城，但城内的将士却已死伤无数。凉城的军民还未喘过气来，雪国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了第二波进攻，城里的精兵死的死，伤的伤，决计是挡不住他们如同洪水般的攻势。幸而在危急时刻，寇如海亲自率领三万大军从邻镇及时赶到，又一次打退了雪国联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