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举荐？ (1/2)

狄仁杰的不安，是因为他心中明白，谛听在昭正皇帝这边，只是作为一股隐藏在暗处的谍报势力，百官跟前，并没有明面的地位。

对昭正皇帝有拥立之功的剑南防御使卢泺，对谛听势力奉旨扶持的同时还有一种无形的忌惮，因此谛听的地位在昭正王朝中仍旧有些微妙……

在李沐等人动身前往边塞后，谛听这边的发展按照计划是维持日常的训练蛰伏不动。

就在这样的风平浪静中，狄仁杰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何被传召进宫。昨夜与罗旧川、赤鹤以及王迟等人商议过，一致的看法是以不变应万变。

狄仁杰皱眉想一想，既然弄不清宫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个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也是最合适的。

尽管一切都计议过，但是狄仁杰心中依旧不能完全平静。不知为何，李沐不在身边，他心头总有一种隐隐的无所依凭的感觉……

摇一摇头，费力摆脱这种不爽的感觉，捻起一块点心，放在了嘴里。不管如何，吃饱饭再去见驾，总比饿着肚子咕咕叫的好些……

还别说，这胡芸做的点心甜而不腻，外面酥黄焦脆，里面入口糯软，比及外面买进来的，口感确实要好很多。

“狄兄可在？”

才吃了几块点心，喝了一口姜茶，便听到门外传来罗旧川的声音，狄仁杰忙道：“罗兄请进。”

看着走进来一身黑色衣衫的罗旧川，狄仁杰起身笑道：“罗兄还有什么吩咐？”

罗旧川微微一笑，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浮出一丝温和的笑容，向来孤傲冷漠的眼神也在一时间融化了许多冰寒之意。

狄仁杰心里轻轻一叹，对于这个曾经的黑鹤罗旧川，他心里总觉得有一种奇怪的距离感。

他知道罗旧川出身也非同一般，可以说是才华横溢又武技难得的贵胄子弟。但就这么一个出色的男人，却为自己的妻子情愿放弃一生的前程，流落山野，寄身在鹤堂拼杀之中

那要一种什么样的勇气，才能将一个读书人，完全扭转儒家的人生道路，走上一条永不回头的坎坷黑暗的道路呢……

狄仁杰尽管不明白，但是他能敏锐地察觉到，罗旧川心中那份极端自尊与深情形成的坚不可摧的屏障。这种屏障，外化为极致冷漠孤傲的言行。除了他的妻子外，他似乎不会关切在乎任何一个人。

罗旧川感觉到狄仁杰审度自己的目光，转眼迎上狄仁杰的眼光，静静道：“我过来是想与狄兄说一句，万事小心。”

嗯？

狄仁杰一怔，一笑呵呵道：“不就是装傻充愣么？李兄不在，不管宫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只一切顺着他们说便是了……不变应万变，果然是个好主意。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的……”

罗旧川看着狄仁杰黑脸上睿智精干的眼神，又是静静一笑。不言声一拱手，从容辞了出去。

狄仁杰半张着嘴巴看着罗旧川离开……这罗旧川巴巴跑过来，就为叮嘱自己一声小心？

这还真是……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

……

香气袅袅的裕华殿内，珠帘后的皇后一身凤袍，斜倚着明黄色的靠枕，手里把玩着一串檀香佛珠，看着珠帘那边跪在那里的狄仁杰，一时没有言语。

静寂的大殿内，除了刻漏轻轻的滴水声，连一声细微的轻咳都听不见。

威仪慑人的皇后，不要说令这满殿宫婢，就是狄仁杰，也在这种无形的威压之下，心里更是有些惴惴不安。

“免礼起身，坐吧——”

听到皇后吩咐，狄仁杰一叩首谢过，退回到宫婢示意的小几旁正襟危坐。

皇后武媚暗暗抚摸了一下自己有点微微隆起的肚子，嘴角浮出一丝复杂奇怪的笑意。

看了看珠帘那边的狄仁杰，缓缓道：“狄仁杰，字怀英，并州太原人。父狄知逊，曾任夔州长史……你也算出身书香门第，官宦之家。虽不是名门望族，也是一个体面的读书人。怎么就游侠天下，策马游荡这么几年？岂不闻为男儿者，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狄仁杰心中一凛：这个皇后，已经将自己的来历弄了个一清二楚啊……看来谛听所有人的来历，必然都在这帝后的掌控之中了……

这么想着，忙离座一叩首，恭敬回道：“圣后垂询，不敢妄言。草民狄仁杰，天生愚钝，读书有辱门楣。听闻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因此游历天下，正是想要广博见闻。狄仁杰——”

自己虽在谛听效力，但还没什么功名品阶，因此狄仁杰很知趣地自称草民。

“知道了——”

不等狄仁杰说完，武媚打断他的话，淡淡道：“你传在友人中的几篇文章，我都瞧过了。虽有些少年轻狂，倒也不是没有见地——”

狄仁杰一惊之下，只觉得额上冷汗又涔涔而出。他不仅游侠天下，结交天下英豪，还以文会友，几篇文章也曾博得友人称赞……只是，这皇后看自己的文章做什么？！

忙不安地恭敬又回道：“草民妄言天下事，见识粗鄙，文思滞涩……教圣后见笑了……”

“何必如此拘礼？起来说话！世人都以贵贱行礼，陛下却一贯以品学为重。不然如何能礼贤下士？”

武媚铿然说道，扫一眼狄仁杰，又道：“而今正是用人之际，本宫为陛下分忧，想请卢泺向陛下举荐你，替你在朝中某个职位，你……意下如何？”

举荐？

朝中职位？

狄仁杰只觉得轰然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