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一切都只是可能 (1/2)

天色透亮时，这一片草原上开始洋溢着奶茶的清香，还有浓浓的肉香味道，对于草原上的人来说，早饭是一定要吃饱的。

走出毡帐的阿尔斯楞与娜仁托娅夫妻两人，面色都有些憔悴。毕竟，昨夜他们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就那样惨死在景逢秋的手里。

尽管对李沐等人还存有一定的敌意，但是幸存的那个孩子经过独孤紫袖的调治，已是明显好转，咿咿呀呀地在大清早就叫个不住。

因此在娜仁托娅的示意下，一个雄隼马队的属下，端着一大铜盆的手扒肉，还有一桶奶茶泡饭向李沐等人送了过来。这送饭过来的人，不言声将饭食向地上重重一放，便大踏步走了开去。对于这些中原人，这雄隼马队的人自然都是满怀戒备之意。

独孤紫袖与骆宾王，还有驭马人焦天三人，显然不喜欢这种荤腥，强忍着膻腥味补充好体力，便再也不肯多吃一点。

克兰在乌尔撒部落里吃习惯了，胡瓜与安塞都是食量大的人，对这些荤腥更是来者不拒，大口吃喝地不亦乐乎。

李沐边吃边察觉着进食引起的体内能量变化，对筋络的细微影响。凝神关注体内的同时，丝毫不影响他的吞咽速度。那边雄隼马队的属下，已是在不远处指着李沐等人叽里呱啦议论着什么，似乎对于李沐这些人的食量也感觉到十分诧异……

……

正午时分，李沐等人以及阿尔斯楞所带的雄隼马队，已经到了拉谷口一带。

虽是正午，但天色阴沉。厚重的云层遮住了强烈的日光。放眼望去，黑魆魆萧索荒凉的石山起伏不定，当中夹着一道低于地平线的干涸的河沟。

这道沙棘丛生的碎石沟，就是拉谷口了。

拉谷口，之所以成为前往郭孝恪军中的必经之地，那是因为眼前情形的特殊性。

它属于迺州都护府的地盘，在东面有都护府的兵力驻扎。而这迺州都护府与再往东面的河东道，历来勾连不清。郭四公子他们要不想碰上河东王的人，就必定不能走东面。

拉谷口西面，是绵延几百里的戈壁荒山。巨石林立，碎石遍布，黄沙弥漫，根本不能跑马。如果下马步行，或者可以行走，但费事费时，逃亡中的郭四公子一行人，必然不肯选择这费力不讨好的艰难跋涉。

因此这一带地势较低的类似河谷的拉谷口，就成了避开都护府兵力前往军中的最佳选择。

拉谷口虽说是两边石山所夹着的一道河沟，却绵绵延延又宽又长，也是策马行进困难，但是比及西面的石山戈壁，还是要好得多。

原本这一带，是雄隼马队活跃盘踞的地方。

如果不是昨夜大胆侵入雄隼马队的腹心，李沐他们要想在这里设伏，在雄隼马队几百人的围攻之下，极难做到救了人后平安驰出这一带地域。

只不过，景逢秋的出现打乱了原本的计划，又加上娜仁托娅与乌莎的关系，整个形势都出现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这种变化，对于李沐等人来说，应该是利大于弊。

“头儿……你说的那位乌莎……她真和郭四公子一起？”骆宾王策马走在李沐身边，不由疑惑地轻声问道。

他知道，谛听的线报，以及李沐原本的计划中，并没提到这个叫做乌莎的女人……

李沐扫一眼克兰，淡淡道：“可能吧——”

谛听的线报里，提到郭四公子与一个女子一起逃离长安。这个女子，又会蛊惑心神的幻术……那时，他已是猜到这女人应该是乌莎不假。

李沐心里还清楚，乌莎与克兰的关系水火不容，即便自己曾被乌莎叫做什么“郎君”，谁又知道，这个乌尔撒的女人，再次见到自己会是什么态度，这一点依旧不可知。

况且，郭四公子与这乌莎能不能平安走到这拉谷口，也是一种未知。

按照脚程来说，如果四日内他们还不在这里出现，那自己只能放弃迎候郭四公子的计划，直接去见那郭孝恪大将军。但长安城中郭府被屠戮，如果自己这边不事先联络上郭四公子，那在郭孝恪军中就会完全陷入被动……

心念百转间，他回答骆宾王这一声“可能吧——”就蕴含了极为丰富的意思：一切都只是可能。

独孤紫袖眉头一皱，又道：“就算京城的永德皇帝封锁郭府被灭的消息，那郭大将军何许人，即便他郭府早就在永德皇帝的监控之下，在京中的线报就真不能递给他一丝一毫？”

不等李沐开口，骆宾王忙接过来她的话回道：“姑娘这就看得浅了……郭大将军必然已得到线报，正因他不是一般人，才不会轻举妄动……他要等的是，永德皇帝与昭正皇帝那边的反应，他还要忖度而今边关的战情，还要——”

“明白了！”

独孤紫袖淡淡打断骆宾王的话，见骆宾王面色有些尴尬，又浅浅一笑道：“你说的很明白。”

她说着，眼光一转看着李沐道：“也就是说，眼下郭大将军按兵不动，咱们谛听作为昭正皇帝的势力，与永德皇帝派出的力量之间，此时在争夺郭四公子的信任。谁能将郭四公子平安送到郭大将军跟前，谁就占了先机……是这个意思么？”

李沐看着前面的绵延不平的拉谷口，估算着下一步计划中的每一步，静静道：“你没参与临行前的那次商议，能想到这一层，也足见你用心了。”

独孤紫袖眉头又是一皱……这个李沐，这话说得太过老气横秋……

她还没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