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不开眼的 (1/2)

胡之渔心里明白，江南胡家，只怕此时也已是凶多吉少。

一旦家族牵涉进这些政治漩涡之中，都很难善始善终。这一点，从多年前开始替河东王的手疾研制配方的时候，就已经隐隐感觉到。只是小心翼翼维系到今日，依旧躲不过帝王家的血腥杀戮。

狄仁杰这么一说，胡之渔就知道这年轻人必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这狄仁杰的身份文牒，在官兵搜查之下毫无问题。可是自己作为江南胡家的当家人，又是独孤世候的座上宾客，一旦被官兵得知，只怕还是要杀人灭口。

想到这里，胡之渔颔首向狄仁杰道：“就这样……先向西行吧……”说完便是喟然一叹。

两人放弃官道，寻小路折向西面，马速虽不是太快却也一路极少停顿。天色渐渐放亮，一夜风雨过后，迎来的却是一个艳阳天。朝阳如火，铺洒开漫天的霞光。

果然如狄仁杰所言，这边官家极少盘查，即便过往州镇，也有狄仁杰身份文牒挡着。他本是并州官宦子弟，身份非同寻常百姓。所穿的这偷来的衣衫，质地看起来略好于胡之渔。又加上胡之渔下意识要掩人耳目，只如小老百姓般一身行头打扮。因此两人大致看起来，就似乎是普通官宦人家子弟与管家仆从走远路办事的，并不招人注意。

一路之上，还算诸事顺利。才过沣城，狄仁杰看看胡之渔满面犹急神色，断然直接折而向南，机智混过澜口渡头的官兵盘查，过江直奔江南胡家。

不料才过大江，这边渡口还没出，便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噪乱声音。

“妞儿——你还能往哪里跑？”

一声极为猥琐的浪荡子弟的调戏声，就在前面不远处响起，接着便听到一阵哄笑声：“小娘子——跟了我家公子吧，吃喝不尽嗨！”

一听到这无良子弟的声音，狄仁杰脸色一变，不吭声将手中马缰交给胡之渔，疾走几步已是不动声色接近那个众人围成的圈子。

胡之渔略一怔，跟在狄仁杰后面，牵马也走了过去。只不过只能站在众人身后，看不清圈内的情形。

这圈子中间，是几个下人模样的人，从各面将两人围在了中间，嘿嘿笑着搓着手只管起哄。

中间两人，一个是一身绸缎衣袍的三十岁上下男子，相貌平庸中透着一股奸诈猥琐的神色，眼角下一个黄豆般的黑痣，看起来更替他加了几分令人嫌恶的妆点。

此时这浪荡子弟，正肆无忌惮地奸笑着向对面的人说道：“别给老子装了……从你一进我的地界，就知道你是个雏儿……弄得脏兮兮的，别以为爷看不出！回去洗剥干净了，比那春香楼的刘姐儿准还可人疼！”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色眯眯的眼神上上下下不住打量，嘴里还不住砸吧着。似乎他的眼光恨不得就变成一把刀，将这小娘子一身衣衫尽数剪碎。想着混白如玉的胴体裸露在自己眼前的样子，连哈喇子都忍不住从嘴角掉下来了。

而此时他眼中的猎物，正如一个跑进了陷阱的小兽般张皇失措，一双大眼睛泪水汪汪，咬着唇将一个小包裹抱在胸前，拼死只管向外冲。

可是就凭她那点力气，哪里又能冲出这些无良之徒的人墙？被众人推搡着跌跌撞撞，不住被强行推到那中年男子的怀里。那中年男子在她被推过来的时候，就一把抱住。她一费力挣扎撕咬，这中年男子立刻放手，奸笑着等着她再次被推搡回来。

如此几番过后，这女孩子早已是气力不支，满头大汗，粉脸上刻意涂抹的草木灰顺着汗水被冲下，一张接近完美的粉嫩美人脸慢慢就显露出来。

“呀——”

四面围观的人群不由发出一声赞叹。虽说江南出美女，可这样美丽的女孩子，这里还真是不多见。

赞叹的同时，众人看向那女孩子的眼神，更多了几分同情：长得这么俊，更逃不出的土霸王的手心了……

狄仁杰从人群后面，慢慢欺身过去，冷冷先观察着情形。可能与那李兄相处日久，不自觉下意识会刻意模仿，学着李沐在突发情形前的那种冷漠与淡然睿智。

这女孩子不是寻常庄户人家的女孩子，狄仁杰一眼就可以断定。从她的手与脖颈间露出肌肤的细嫩程度，就不是做农活的村姑常见的情形。她这等打扮，又没亲人跟从，必然有着不同寻常的身世经历。看着这女孩子茫然无助的绝望眼光，游侠豪气霎时在狄仁杰的心中掀起一阵肆虐的风暴，不管如何，这女孩子，自己是帮定了！

“小妹去哪里了……爹爹等你一天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狄仁杰大喊一声，身形一变，已是闪到这女孩子身侧，一把拉住她的胳臂，将她挡在自己身后。

看着那中年男子愕然愤怒的眼光，狄仁杰也是为人兄长应有的勃然大怒：“这是我妹妹，谁敢欺辱？先问问我的拳头！”

那男子先是一怔，接着狡诈的眼光一扫，见狄仁杰似乎并没有同党跟从。看一身打扮，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又是小小年纪，身材也不是那种壮汉，顿时眼中便透出一丝讥讽神色。

“拳头？嘿嘿——上！揍死这不开眼的！”

这中年男子一声令下，他的跟班们立马拳脚向狄仁杰招呼过来。看着那些人连下盘都没练稳的身手，狄仁杰顿时觉得丢了脸面。

自己游侠天下，在并州圈子里也算是大有名气，就是北地一带，交友甚广，武技上那是首屈一指，也是众位相识游侠中人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