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诈她一诈 (1/2)

“啪——”的一声轻响，这女医师手中才蘸了满墨的毛笔顿时掉在了桌上，笔上的墨汁溅得纸上桌上处处墨点。

这女医师下意识地去拿笔，却又被笔上的墨点沾染到她的手指上。想要擦去手指上的墨迹，却又弄了满手心都是墨。

看着她一连串有些慌乱的举止，李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要当面询问她这一句，就是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反应。狄仁杰曾猜测过这女医师的身份，说她有可能是江南胡家那位名震京都的女医者。后来那古姑娘进来，不置可否地岔开话题，其实是既没否认也没承认。

况且那胡家大姑姑既然名震京都，见过她的就应该不在少数。如果单纯要确定眼前这女医师的身份，即便多费一点周折，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这么直接一问，最起码两个问题有了答案。

一是这女医师定是胡家大姑姑不假。

二是这江南胡家果真与河东王的手疾有关系，进一步坐实了那被自己从屋顶一脚踢飞的人提供的信息。

尽管这推测中，逻辑上有明显的不足。但是一次次偶然的表象下，必然隐藏着某种必然的线索。这次江南之行的目标，果真要是江南胡家！

想到这里，李沐心中突然又是一动。昨夜从心头闪过的一些莫名散乱的念头，就在突然间似乎汇聚到一起，心中忽而一亮。

古姑娘……

古……胡……

那位古姑娘难道也是江南胡家的人？！

从这古姑娘与这大姑姑之间的关系来看，从她们有些接近的口音来看，乃至那古姑娘的医术，还有……

一个个信息汇集到一起，李沐不慌不忙地梳理着这些信息的逻辑次序，静静盯着这女医师。

那女医师此时似乎已经镇定下来，拉过旁边一条布帕，缓缓擦拭着手中的墨迹，用苍老的声音温和说道：“公子坐吧……我给你看看右手……”

李沐不动声色将右手伸向她，一笑道：“天生如此，医师可有偏方？”

那女医师轻轻搭在他的脉上，沉吟片刻，才道：“天生如此？公子脉象沉稳，体质非常人可比，并无不足之处……这手疾，并没有偏方可治……”

李沐似笑非笑道：“哦？实在遗憾。听闻天下奇药血犀角，再加上其他些东西，便可配上一味药，吃了之后就这样了——”

说着，他缓缓伸开蜷缩的右手，毫不在意地活动了一下右手的五指。

这么说，其实又是一诈。那古姑娘如果是江南胡家的人，这么急急迫切地追寻血犀角，必然是为一件大事。

从自己获知的信息综合情况来判断，胡家眼前最大的事情，应该是为河东王治疗手疾。

但是河东王的手疾，既然是天生如此，必定治疗极为不易。估计用药上也或者有些偏方秘药之类。

而那古姑娘所要的血犀角，只怕就是其中一味。血犀角到底是不是和这事有关系，还需要诈她一诈。

果不其然，李沐这句话才说完，那女医师立刻用手扣住他的右手，有些惶急地问道：“萤儿大胆！她都跟你说了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沐平静地收回右手，这女医师只是一位医者，她的手上毫无力道，并非如那古姑娘般有着非同一般的功力。

萤儿？

原来那位古姑娘是叫什么萤儿的。

看着这位蒙着面纱一样东西的女医者，李沐握一握左腕，轻松适意地一笑低声道：“我昨夜才替她拿到了血犀角！”

“原来不过是个飞贼！是萤儿给你说的，取血犀角是为了给人治手指蜷曲么？你……跟萤儿是什么关系？”

这女医师恍然道，似乎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人原来是和胡飞萤联手盗出血犀角的飞贼，既然肯为飞萤冒那么大险盗取血犀角，两个年轻人之间必定是关系不同一般……胡飞萤可能给他说过去血犀角是为人治疗手疾，但未必告诉他这是给谁治疗手疾……

这个消息的利害关系，飞萤应该知道，一旦泄露绝不可能平安回到江南。京城中一定会有人暗中截杀，阻止血犀角被带回江南胡家。如果这药不能按期配成，她的父亲连同胡家满门，只怕就危在旦夕。

李沐盯着她道：“等她到了你问她吧！”

那女医师面纱微微一动，平和一笑道：“也好……”说着，她语气一转，十分从容道：“那位罗公子是你的朋友？”

李沐漫声应着她的话，片刻之后，看着她重新铺了纸张，援笔又心平气和地写着什么，不由暗暗一惊，盯着她忽道：“萤儿不回这里了，是么？”

那女医师呵呵一笑道：“年轻人，萤儿有要事要做，你跟着她不方便。你若要寻她，只消跟着我回江南便是。你——”

她还没说完，李沐的身形已是闪出了屋子。

该死！

一念之差，以为那萤儿肯定是要与这大姑姑会和的，因为自己提前出城，她与狄仁杰必定是等城门开启之后才能出来。而这驿站又是她必经之地，所以一直认为她必然会来这里。

但是从这女医师方才的言行中，却没有透露出一点等人的意思。这才恍然明白，这女医师转过话题，一来是要掩饰过自己询问的事情，二是显然这女医师已经觉察出来，那萤儿没和自己一起，显然是不想自己跟着。因此她言语间故意拖延时间，让自己没有机会追上那萤儿，不去干扰她的大事……

在这个时空内，没有定位追踪系统，没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