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 意识海和小胖子段翼 (1/2)

〇一一

【在一连串诡谲的事件之后，蓝若终于要和伙伴们一起踏上漫长的旅程，前面的一切都是未知，漫长的时间里，可能遇到有趣的事情，可能认识有趣的人。

家族之间的制衡与合作，古老的传说，见不到的神明，影响一生的伙伴和贵人，命定的某人，犹如靛青色天空里的晨星。

舞台上一个又一个角色登场，或许能直到结束，或许只是龙套；更多人，他们是用自己的某一部分作为看点，匆匆出现，做些什么，又渐渐隐去在幕布之后。

那个符文的另外六个空白的位置，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填满；生命里缺失的一角，不知道要花费多少代价寻找。】

三人拜别欧阳容与，来到大堂。

天色将明，月还没有完全落下，某种介乎青蓝的光辉越过窗棂上快要干枯的白梅花枝流淌进来，许是外面别的店家的酒幡被风摆布，一室之间影影绰绰，好像浸润在水里。晨间的静谧。

蓝若在地上坐下，闭上眼睛开始在意识海里查看欧阳容与送给自己的东西，欧阳和元若君两人都配合地保持静默。

恍若夜空中包裹在周身空灵的气浪声。

那是一片海。

海里许多山岛，都在雾气萦绕中若隐若现。还有不断变换瑰奇色彩的天空中，也都是仙山一样的种种。并不是所有山的位置都是固定的，或者说，几乎没有位置不动的岛屿，它们都像有生命的巨大山峰一样在意识里的海洋和天空中游动，不管是童山还是绿意盎然岛屿，都随着涛声在海里浮游、沉没，聚拢或分裂。

意识海里的声音和现实中是不同的，随着精神在意识海里的前进，脑海里的声音有时是天裂一样的轰鸣，有时却突然恢复沉静。

欧阳容与的礼物，竟然，是意识海里一座空中的岛屿。这座岛好像是神话中的蓬莱仙山一般，并没有漂浮在很高的地方，离海面很近。

这座浮空的岛，就像一枚巨大的麦粒或者橄榄，覆盖着浓密的绿色植被，上面山峦起伏，溪流山涧众多，许多古典的亭台屋榭在天空变幻的光影中熠熠生辉，就像一幅让人仰视的金碧山水图卷。

蓝若让自己速度慢下来，在山上的一片湖水中落脚。那里有一座湖心岛。

他看到丛林间无数的金色飞檐，各式独立的建筑都变得有些恍惚。

蓝若走进了湖心岛上的一座精致的亭榭……

意识海里的遨游在现实中反映的时间很短暂，脑海里闪过无数事物，其实不过须臾之间。

蓝若慢慢睁开眼睛，欧阳容与送给他礼物，可以说是最合适的了。若君看到蓝若的表情，知道他已经在出发前，对这个世界有了初步的了解。

“准备好了吗？”元若君突然说话。

“就这样开始吧。”

雪絮对小二交代几句，推开门——

门外的大街上，行人已经多了起来。三碗茶本来就在闹市，这可能也是欧阳容与隐世的态度。

三碗茶隔壁就是段家的包子铺，小胖子段翼已经开始帮妈妈忙里忙外——他没有父亲，从小是母亲养大，添柴烧水这些粗活都得自己干。和三碗茶红木铜匾的格调完全不搭，段家的包子铺只是很普通的木结构，沿街搭起凉棚，但生意很火爆，每天从早到晚都很热闹。不只售卖包子烧麦一类，几乎是个大杂烩，小胖子还不时用他天生有些沙哑的嗓子叫卖：“我家有褶的包子、烧麦，没褶的馒头、烧饼，甜的枣糕、春卷，咸的菜合、懒龙，有汤的拉面、阳春、馄饨，没汤的蒸饺、炒饭、拌面，八方美味四季时蔬没有各位吃不到的。”天南海北各式小吃都汇聚在这里，叫做“包子铺”其实有点名不副实。三个人觉得有趣，没有打搅正忙着招呼客人的小胖子，找了张角落里刚空下来的桌子，座位边小灶上的紫铜提梁壶已经烧开了锅——这是每天要煮给客人的茶，茶是和三碗茶一起进货的高末。段翼马上上前请三人点单——虽然很忙，其实他已经注意到雪絮他们了。

用陶杯给三人倒过香气四溢的茶水，小胖子故意拿腔拿调地：“客官您想来点什么？”

不等几个人说话，小胖子回头冲店里喊：“妈，絮儿姐跟何哥哥他们来啦。”

“还没吃早饭吧，我来给你们下碗阳春面——小翼，你陪陪他们。”段妈妈从后厨探出身子笑着跟几个人打了招呼，继续忙起来了。

“欧阳奶奶告诉我和妈妈了，”小胖子从怀里摸出一张字条，“我确实想跟你们一起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可是我妈她——”

“我嘱咐店里的人了，随时过去帮忙。”雪絮知道小胖子的妈妈辛苦，已经想好帮他解决的办法。

“来，都没吃早饭，阿姨请你们吃阳春面——”段妈妈送来四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明明知道儿子就要离开自己了，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妈——我……”周围还是那么热闹，小胖子却快要哭出来了。

“你欧阳奶奶不是都说得很明白了么，我的孩子不能永远在一个小地方待着，男人就要出门去闯荡。再说，你有这么好的朋友呢。”段妈妈拍了拍儿子的背。

“阿姨，我会照顾好小翼的。”雪絮突然挺起胸膛像个男孩子似得对段妈妈承诺。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拿着这个，”段妈妈塞给小胖子一个包裹，“都是你爱吃的，还有些衣服，妈妈在这里有人帮忙，不用担心